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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收到仓库去了。”薄渐说。
  江淮静了会儿:“你花钱新买架琴,练一天就扔仓库去了?”这就是有钱人?
  薄渐轻笑道:“不然呢?天天回家练?”
  江淮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一句“破费了”?
  “没事。”薄渐轻描淡写道:“收到仓库的乐器多了,不差这一架琴。”
  “……”
  合着乐器在薄大少爷这儿,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江淮问:“您这是扔了多少乐器?都挺贵的,您不要给我?”
  薄渐指尖点在餐桌上,居然还真给江淮数了数:“有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一根萨克斯管,还有一些长笛竖笛,小件的就记不太清了……你要我就都送你?”
  江淮:“……”
  江淮:“您准备在您家仓库开一家交响乐团?”
  “不是。”薄渐低着眼,笑起来,“这些都是我学过的。一开始让我学小提琴,我不乐意学,就又换中提琴,中提琴也不乐意学,就再换大提琴,换萨克斯管,换长笛,换钢琴……我最后挑了个钢琴,剩下的就都收仓库去了。是挺浪费。”
  他看过来,轻声说:“不和你说过么,我小时候特别听话。”
  江淮皱起眉来,半晌,他问:“你家里人逼你学的?”
  “不算。”薄渐神情倦懒下来,“精英期望吧。不光是别人的期望,也是自己的期望。”
  不要做没有用的事。
  好像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是慢慢长大,慢慢发现,去做没有用的事,就会离最理想,所有人期望的人生轨迹愈来愈远。
  做没有用的事是在浪费时间。
  江淮慢慢蹙紧眉。薄渐没和他提过……但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猜得出来,薄渐学过的可不单单是一样乐器。
  没有任何一种能力是能够完完全全凭空得来的。
  演讲,写字,乐器,领导,考成绩,组织集体……甚至最基本的身体素质。
  “累吗?”江淮问。
  薄渐笑了。同样一个问题,刚刚在车上,他也问过江淮。
  “小时候会觉得累。”他低笑道:“久了就习惯了。”
  他讲玩笑话似的,和江淮说:“我记得我小学六年级,家教老师给我带了一本《资本论》让我看。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但那本书我看了一年,也没看懂。”
  江淮:“……”
  他小学六年级,在大马路上跑街。
  “高考报志愿,”薄渐低眼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好讲的。走国内高考,国内大学我基本都能去。所以大学去哪儿的问题,原本应该是我先问你的。”
  江淮靠到椅背上,慢慢喝了半瓶牛奶:“如果没分手……我争取和你在一个城市。”
  在认真学习前,江淮从来没有想过考大学这件事。
  以他原本那个分数,再努努力,差不多能够得上一所三本。
  他没关心过他要去哪所三本。如果等他高中毕业,江俪还没有回国,那他就就近在B市找一所三本念。
  薄渐没有说话。
  江淮把牛奶瓶喝到见底,突然后知后觉发现薄渐一直在盯他。他后背发麻:“你有事?”
  “江淮,”薄渐唇角微弯,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如果你再乱提分手这种事,要有什么后果么?”
  “……”
  江淮静了。
  餐桌上的菜还一筷子没动过。薄渐起身:“走吧。”
  江淮没动。
  他垂眼看过来:“要我抱你走么?”
  江淮椅子猛地后拉,椅子腿摩擦过地毯,没有发出声响。他喉结滚了几下:“去哪?”
  “我房间。”薄渐沿他下颌角轻轻摩挲下来,“到时间了,给你做个临时标记。”
  “咔哒”。
  薄渐房门被关上。
  江淮手心渗出层汗。
  薄渐脱了校服外套,抻平,挂到衣架上。他侧头,向江淮伸手:“要脱外套么?”
  江淮盯着他,没说话。
  薄渐自然而然地走过来,低下眼,认认真真地帮江淮把冲锋衣拉链拉了下来。
  江淮觉得脑子愈来愈热。他忽然按住薄渐的手:“东西呢?”
  “嗯?”薄渐抬眼。
  江淮嗓子整个都发干,他干巴巴地说:“兔尾巴。”接着,他又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我说话算数。”
  薄渐轻笑了声:“说话算数?”
  江淮“嗯”。
  薄渐手上动作没停,把冲锋衣外套从江淮身上剥了下来,也抻整齐,叠挂到一边。他顺便从壁挂柜上取了个纯黑色盒子下来,盒子小小的,两个巴掌大,扁长,质感很好,刻印着烫金字母。
  他拿着盒子,却也半晌没说话,好久,他轻声问:“你先看看?”
  江淮没抬头,接过来:“我去洗澡,自己换。”
  “要我帮你么?”薄渐问。
  “不用。”
  薄渐手心也沁出一层薄汗。他眼皮微敛:“那你……别没有耐心,慢慢来,不然会伤着的。”
  江淮觉得脑子更热了,没说话,转头去了盥洗室。
  盥洗室灯白,微泛冷。在地板上照出一条斜斜长长的影子来。
  到冬天,江淮衣服穿得也不多,还是一条单校裤。脱了校裤,就还剩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衣稍长一些,刚好遮过腰线。
  他调了水流,温水细细地涓成几股,从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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