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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到家,瞥他一眼已然痴了。他要是再笑一笑说句话,小年轻们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心甘情愿。
  虔子文从来没想过利用谁,他自己能做的事绝不麻烦别人。一来欠人情,二来太麻烦。
  开口求人终究是要低头的,虔子文自认不服天也不服地,要他低头不亚于砍他脑袋。
  然而在有心人眼中,这又成了他一桩罪状,乃是故作清高实则谄媚,更该死了。
  虔子文听了不以为然。除了灵玉以外,天底下没什么东西能让所有人都爱,只敢在背后诽谤的小人,又能有多大能耐?
  他偏偏没想到,求而不得之人难免生出怨恨来。
  那怨恨既辣又毒,又被嫉妒浸染,酝酿发酵了太长时间,挤出一滴就是致命的毒/药,闻一闻就能穿肠烂肚。
  这味名为求而不得的毒/药,足以腐蚀神魂,任是神仙大能也扛不住。
  第一次死的时候,虔子文尚有满腔愤懑。
  他想把仇人先拨皮抽骨接着大卸八块,末了再把骨灰扬飞了,连神魂都不放过。
  他已然快疯了,整天琢磨着怎么报复人,眼睛都快绿了,活生生憋了几百年。然而等他出来以后,始作俑者却已然闭关不出,虔子文拔剑四顾心茫然,体会了一回何为求而不得。
  之后经历的事情多了,虔子文反倒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些莫名而来的怨恨。就像喝一杯兑了水的烈酒,酒味清浅烈性不足,唯独恨意还在。
  对待晏歌么,自然也是此等情绪。三分恨意七分厌倦,若非必要之时,虔子文懒得看晏歌第二眼。
  饶是虔子文嫌弃晏歌,他睁开眼睛就见床边坐着这人时,还是有点惊讶的。
  青衣仙君手执一卷书,刚翻开一页,就见虔子文已然醒了。他心平气和地问:“你身上哪里不舒服?”
  小少年清透的绿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头不说话。
  晏歌扶起了虔子文,还纡尊降贵给他倒了盏茶,亲自递到少年嘴边,“为师虽然帮你拔出了那道魔气,你还是睡了整整两日,我有些担心。”
  “不过比起你师兄,这不算什么。先前门内动荡你又未醒,他在你门外守了一天一夜,我都劝不走。”
  听见这句话,小少年好像怔住了。他咳嗽了两下,“齐师兄他,一直守着我?”
  “他被我赶去休息了,你们俩啊,个个都不让我省心。”晏歌喟叹了一声,真没想到养徒弟也是件烦心事。
  齐佑天当年乖巧得很,让他练剑就练剑,让他打坐就打坐,没事从不跟师父多说一句废话,晏歌也乐得清静。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以为,虔子文入门时足有十六岁,比当初的齐佑天还大了八岁,肯定更好养活,没事扔两瓶丹药指导一下修行就可以了。再说还有齐佑天看着小师弟,又能出什么事呢?
  谁料晏歌这一疏忽,虔子文倒霉了。
  偏偏虔子文是个炉鼎资质,偏偏他又被居心叵测的魔修盯上了。虔子文神识内被植入了一缕魔气,晏歌都未曾察觉。
  外人不说什么,晏歌却觉得是自己失职了,让虔子文受了这么多苦。
  正当晏歌沉默不语的时候,就听虔子文颤声问:“我给师父添麻烦了?”
  晏歌低头一瞧,小少年眼圈通红,正拼命忍着眼泪,“我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太衍门。如果我修为高些,虽说还是打不过那个魔修,至少还能自尽……”
  青衣仙君眉头皱紧了。他伸手去擦虔子文的眼泪,触到了少年的长睫毛,是濡湿柔软的,挂在手指头上怯生生地颤抖,像不安分的小鸟振翅。
  他佯怒道:“你说什么胡话!谁要你自尽了,我要是连你都护不住,还配当人师父?”
  “我给太衍门添麻烦了。”小少年模样怯生生的,“太疼了,我到底没熬过去,把祖师殿里的情形都跟他说了,我还说白石前辈也在……”
  晏歌把虔子文按了下去,让他乖乖躺着,“血魂是个魔君,炼神修为的魔君。你要是固执地不开口,他把你杀了再抽魂审问,也没什么区别。哪怕你师兄对上血魂,也是凶多吉少。你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虔子文不甘心,还想辩解:“可是……”
  “睡觉。”晏歌眉头一沉,“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谁要敢怪你,就让你师兄替你撑腰。”
  直到虔子文呼吸匀称地睡着了,晏歌才站起身。他带走了那本先前在看的书,一出门就看到齐佑天笔挺秀拔地站着,看情形来了很久。
  眼见大徒弟扫了扫那本书,晏歌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了一下,“子文醒了,过一个时辰你再去看他。”
  齐佑天点头,问:“师父和白羽可是故交?”
  “那天你不是听得一清二楚么?”晏歌垂着眼睫,“白羽是我昔日好友,他也是我心仪之人。不过我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答案简单直白到出人意料,齐佑天愣了一下。他忍不住琢磨,如果那黑衣魔修真是白羽,他指点自己剑招又救下小师弟,是否跟师父有些关系?
  晏歌拍了下他的肩,“为师估计你没去过藏书阁二楼,里面的书挺精彩。就连我和他的那段过往,也被写了进去。你愿意看就去找,我就不讲故事了。”
  等晏歌走远了,齐佑天才进门。虔子文睡得正香,长睫毛一颤一颤的,唯独他的眉心还是微皱的。
  是做了噩梦,还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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