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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湛蓝的光。
  有风吹过,又将那一幕遮掩了起来。
  林行韬放弃了寻找钥匙,他靠在栏杆上,头其实有些被撞得发昏,身上被鸟人划开的伤口也又痛又痒。
  “路易斯,你在哪里,回答爸爸……”也许是脑子被撞晕了,他居然听见那个声音逐渐地变了调子,“路易斯,我找不到你,回答妈妈。”
  妈妈?
  “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你在那里,不要乱跑,我来找你。”
  “你看见我了吗……我脱下自己又脏又乱的衣服,好叫你看得更加清楚些,好叫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奔跑到我的怀里。”
  草丛中那匹被子爵牵着的白马重新走来。但子爵这一回并没有牵着马,而是坐在了马上。
  林行韬靠在栏杆上,手指动了动,眼里闪过讶异。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宗教壁画里的圣母。
  又或者是一幅名为《马背上的戈黛娃夫人》的名画。
  白马的额头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独角,独角散发着圣洁的白光,将马背上的身躯笼罩在一团朦胧而唯美的光晕中。
  而由于那具身体本身所具有的美感,这本该令人心脏跳出胸膛的一幕便激不起任何一丝亵渎与不好的念头——起码林行韬并没有红着脸别过头去。
  他分辨不出那是子爵还是夫人,身体线条之优美无法令林行韬做出“那是个男人”这种定论,同样,某些线条的流畅也无法令他做出“那是个女人”的定论。
  没有性别——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使。
  而由于“妈妈”的自称,也许叫她夫人更加合适些。
  她愈来愈近了。
  以初生婴儿的纯洁姿态端坐在马鞍之上,脚背绷直,她显得有些焦虑和紧张。
  很快,她因为来自林行韬的唯一注视而有些羞涩,随着鼻翼的皱起与放松,她的脚趾翘起勾住了马镫微微地摇晃起来。
  用金色的长发遮掩着雪白的身躯,她微微弓起了背,身体随骏马的行走而优雅舒缓地起伏着。
  她纤长的手指松松地扶住缰绳,紧闭的眼睛周围晕开晚霞一样艳丽的红色。
  独角马停在鸟笼前,她将腿并到一侧,下马,窸窸窣窣地走近。
  柔嫩的脚心踩到了钥匙,她“咦”了一声,拾起那把银色的钥匙。
  她跪在草丛上,不染任何血与脏污,拿钥匙开锁。
  林行韬靠近她,将吹拂到脸侧的一根金色发丝拉开,然后伸出手,搭在了钥匙以及她的手指上。
  时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
  林行韬“你到底是谁”的问题刚出口,就听到自己声音的变化。
  从孩童的清脆变为成人的清朗兼一丝低沉。那把钥匙似乎开启了溶在水中的灵魂之门,将真正的林行韬拉到了这个诡异的世界。
  林行韬看了看不再是孩童的自己,一边脱下外面的黑色风衣罩在她的身上,一边将她抱到马上。
  她侧坐在马上,坐在后边,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亲爱的,我找到你了。”
  林行韬也翻身上马,他执着缰绳,路过森林的时候,回头,看见那只小鹿并不是小鹿,而是死死睁着眼睛的奥德蕾,大狗罗斯则与卢卡斯一起死在更加遥远的路途中。
  身后那个看起来不染任何脏污的人其实在之前两肋发粘,她只是细心地擦拭了那些粘液,让自己的胸前的皮囊保持新鲜与美丽,轻轻地望一眼雷诺他们被留下的一堆在寒风中颤抖、勾连着一丝粉红的骨头模型,她温柔地问:“你的病还没好,你还要喝奶吗?”
  林行韬再次转过头。
  森林沉郁的绿色像是从天际降下,这些繁殖了不知多少年的植被与贝阿特丽丝残缺的尸体共同腐烂在泥土下,正是这腐烂的味道,夫人透过风衣传来的清甜也糜烂成了腻人的甜香。
  天空不再是睡梦中常有的铅灰色,没有黑夜,天色直接显露出黎明。
  光越来越亮,人在清醒之前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修普诺斯是地球的睡神。
  “等我醒了吧。”他说。
  ......
  林行韬醒的时候,周边还残留着一丝香水的味道,不过不是“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香氛的幽香,而是另一种香味。
  他坐在椅子中,旁边是往嘴里扔着草莓的奥德蕾与撑着下巴正有点无聊地瞅着他的卢卡斯。
  “我睡了多久?”他问奥德蕾。
  奥德蕾有些歉疚地低下头,递出装着草莓的盘子:“对不起路易斯,你在马车里受了凉,病情加重了,是我开窗的错。你刚从马车下来就发烧了,一直在睡觉呢。”
  “这是什么味道?”他问卢卡斯。
  卢卡斯回答:“这个呀,是王都的一位夫人带来的最新款香氛,她们说这个叫‘马背上的戈黛娃夫人’,好像尝试了大胆的蒸馏技术,你在梦里面听见她们说了吗?”
  林行韬点点头,注意到自己的椅子扶手上搭了一本书,他拿起书,书里有两页的边角被折了起来,这两页分别是《精神的黎明》和《引发共鸣的恐怖》。
  而书名是《恶之花》,扉页上写:法琅西伟大的传统业已消失,新的传统尚未形成,它即在这过渡时期里开放出来的一丛奇异的花。
  在他翻看书的时候,大人们狩猎完成归来了。
  子爵依旧扎着利落的马尾,在夕阳中侧过脸,露出了马匹后拖着的猎物。
  和其他贵族的猎物一样,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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