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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只有Mark对Eduardo有办法。
Mark曾是Eduardo的死劫,现在又是Eduardo的生门。
这个世界比Mark有钱的年轻人虽然屈指可数,但Eduardo遇到的比Mark更好的人真是数也数不清。
可又怎样?
他的弟弟偏偏就是把伤害和救赎自己的权力赋予Mark——在Eduardo甚至还不真正理解爱情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就把这些主宰的权力毫无保留地悉数交付Mark Zuckerberg这个人。

那之后,Mark被默许进入重症监护室,因为Eduardo愿意一天里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由Mark来陪伴他。
这几天里,Eduardo又接受了几次进一步处理骨折和骨裂的小手术。
他刚受伤时没法承受太多手术,医院只能优先处理他创伤的脏器;等那些严重的、直接威胁生命的问题都大致稳定后,医院才开始为其他地方进行手术修复和固定,并且可以预见接下来还要进行一系列的小型手术。
第八天,Eduardo各项指数终于稳定。
在重症监护室度过了漫长的二十五天后,Eduardo终于转入普通病房。

Mark在清晨时就到重症监护室前等他出来。
昨天例行交代病情的时候,主治医师跟他提到Eduardo今天可以离开ICU了。但他们没说什么时候,可能还需要最后再对Eduardo的各项数据进行一次复查,Mark只能耐心等待着了。
今天天气很好,九月初,新加坡的早晨气温微凉,非常清爽。
Mark一直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有点焦躁,就好像经历了一场痛苦的马拉松,终点就在面前,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中,总担心下一刻医生会出来告诉他,Eduardo情况又恶化了,必须继续留在重症监护室。
毕竟这种反复无常的情况在最初的十天里经常发生。有时候Mark只是累得打个盹的功夫,医生就跑出来说Eduardo又出问题了,要抢救,要做手术,要检验,要这样,要那样。
Mark曾经一度对重症监护室的那几位医生产生恐惧心理,就怕他们从ICU里一出来就把目光投向自己。因为医生们一般主动找Mark或Alex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没来由地,Mark忽然想起八月那通打断他工作的电话。
其实那天的事情Mark记得不太清楚。
只是来电显示上清楚地亮起Eduardo的名字,他以为是Eduardo给他打电话,心情瞬间就愉悦起来了。
可是一接通,电话那边Donna带着哭腔的一声“Zuckerberg先生”,直接把Mark给叫懵了。他立刻就敏感地意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还没等Mark做任何心理准备,Donna就说:“Saverin先生出事了,有人在十字路口把他撞成重伤,现在正在抢救。”

很难用现有的任何一种语言精确形容这句话的可怕程度。
他价值几百亿的大脑有五秒的空白时间,没办法对Donna说的话进行信息处理。Mark甚至连她口中的“Saverin先生”是谁都不能正确解读,还有“车祸”和“重伤”的字眼,听上去同样非常陌生。
Mark没法呼吸,他用力吸气,可是周围的空气变得非常稀薄,可能由于缺氧的缘故,整个办公室都在天旋地转。
Donna在电话里哭,因为Eduardo失血过多停止过呼吸和心跳;Felix在电话外说了什么,因为他很担心Mark,但是Mark对情绪开始不能产生反应。

他的理智迅速夺回行动指引权,Mark立刻布置自己紧急离开的各种工作分配与授权。
他看上去冷静得可怕,谢丽尔和布列特很快就来到他的办公室,克莱德曼和戴维也被Mark在去机场的路上搞定。
他理智得可怕,条理清晰到不近人情,好像对噩耗无动于衷。
很多人以为情感是爱情的唯一表达形式,但不是。
对Mark来说,理智才是爱情的表达方式。
他有多爱Eduardo,现在就有多理智;就像他有多爱Facebook,当年踢走Eduardo时就有多理智一样。

Mark当时唯一的情感反馈大概是一种类似旋转带来的恶心感。
这种感觉一直都在,持续到Mark登机,坐在前往新加坡的航班上。起飞几小时后飞机遇上气流,他终于忍不住在飞机的洗手间里大吐特吐。
先是当天吃的东西,然后是水,再然后是胃液灼伤喉咙。
他一边吐,一边想,Eduardo从手术室出来了吗?还是死神已经带走了他?
于是Mark开始思考最坏的那种情况:如果Eduardo死亡该怎么办。
并不是那些庞大的资产或Eduardo的公司,或Facebook的股份,或没完没了堵都堵不住的媒体舆论该怎么应对。
不,都不是这些,而是Mark该怎么办。
到这一刻,Mark的情感才卷土重来,像洪水决堤一样,在小于一秒的瞬间里,彻底冲垮了Mark。

接下来整个八月都是反复无常的噩梦。
医院在和死神抢人。
如果生命是一次诉讼,所有人都在为了Eduardo的“死刑判决”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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