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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都亲手去掏虫鼠的尸体了,这冤大头要何时才能忍不住呢?
  这个和其他阴沉想法完全迥异的念头,打从蹦出来以后,就难以忽视了,挠得他的好奇心拼命膨胀,甚至将那些正在酝酿的阴谋都挤出了脑袋。
  趁着墨麒沉思的空档,宫九假作漫不经心地瞄了一下墨麒的神色。
  墨麒的脸色并不如宫九所想那么受虫鼠的影响,反倒是一股深切的担忧占据着他的面庞,占据着他的眼底。
  他担心此时玉门无将,若是他们走错一步,辽军宣战,这战火究竟会烧死多少无辜百姓。
  墨麒不再说话。他褪下手套,拿剩下的一壶冬冲了冲,又取了火折子,将酒水烧干,才将干净了的天青手套收到马后的行囊里。
  宫九拍完一掌,又开始“腿酸”了,又强行黏到了大黑的马背上,不愿自己走路。墨麒只得将自己心爱的马借给宫九,自己牵着缰绳,在夕阳下徒步往玉门关的方向走。
  太阳愈发的西斜,宫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坐在马背上垂着脑袋发呆,墨麒却微微抬头,欣赏着大漠的红霞。金红色的阳光勾勒着他面庞起伏的线条,宛如画卷。
  大黑突然停了下来。
  宫九的眉头困惑地微微皱起,看向停住脚步的墨麒:“怎么?”
  玉门关的城墙和箭塔,已能远远地看见了,在起伏的大漠后露出一角。夕阳打在凹凸不平的砖石上,衬出沧桑的阴影。
  墨麒直直地盯着那城墙和塔:“你看……那处墙头和塔顶上,是不是都凹下去了一块,好像缺了点什么?”
  那凹陷的面积实在太大,可深度却不深,以至于人站在近处看时,几乎难以发觉。可站在墨麒和宫九的这个位置,在夕阳下看去,那分明是个圆形的凹陷。
  “大雁说……‘商队迷路,方盘镶玉。不舍墨玉,绝不引路。’”墨麒看着那凹陷喃喃。
  “玉门旧称方盘城,”宫九也看到了那处凹陷:“难道……那夜光墨绿玉的传说,那马迷途的传说,当真是真的?”
  “可——那传说,又与如今的案子,有何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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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麒和宫九一头雾水地回到府邸的时候,楚留香和胡铁花已经等待很久了。宫九先将让人带兵秘密去沙漠挖掘尸体的命令下了,才和墨麒一块坐下,和楚胡二人交换信息。
  “天偃派的回信到了,说那被逐出师门,又流落到玉门关来的弟子,应当叫做江无汝。是因背着师门,以天偃派独门秘传之法替恶人制造凶残危险的暗器,故而被逐出来的。”楚留香将飞鸽传回的信给墨麒和宫九看。
  “天偃派虽和唐门相似,做的都是机关暗器的生意,但派规却是严禁弟子助恶人,行恶事,滥杀生的。据说这江无汝卖出的暗器,足足害了十几来人,才被天偃派发现销毁……可江湖事江湖了,官府也拿这案子没办法。”胡铁花摇着头叹气道,“这家伙狡猾的紧,天偃派的追杀竟也让他平平安安地逃脱了,不仅如此,还溜到了玉门关来兴风作浪。”
  宫九不大上心地扫了眼信,就递给墨麒了,走到主座坐下休息:“天偃派的信既然到了,那薛家庄的回信到没到?”
  给天偃派、薛家庄、汴京的信,都是系在信鸽上同时放飞的。信鸽要到汴京大概还有些时日,但薛家庄的回信却应当早到了才是。
  楚留香也有些不解:“没有,可能……是路上被耽搁了?”
  他很快就将这条暂时没什么进展的线索放下,让胡铁花把一直在大厅内被迫背《老子》,背得恨不得拿桌子磕自己脑袋的唐远道送回房,才开始说今日收集到的线索。
  “钱世贞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他本身便是玉商,不止是他,钱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卖玉的生意的。”楚留香看了眼颠颠地跑来,拿笔记录的林七,“所以在剩下几人暴富之前,他就已经很是有钱了。”
  “我问了这几名死者的家属,他们都说自己不清楚为什么家里会突然暴富。这些死者只是从去年开始,会往家里带钱,带金银珠宝,但口风很紧,从不透露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楚留香叹息着摇头:“可怜那马将军的稚子,年岁尚小,还不能懂得父亲已死的含义,我去的时候还在缠着奶娘满院子乱跑……”
  对比起玉门关如今的风雨飘摇,这点快活都显得格外凄惨悲凉起来。
  楚留香:“暂且不提那位马将军。想想看,钱、文、武、江,这四人,若是一同暴富,又一同被杀,必然是有相当紧密的联系。而他们之间的计划,家里人尚且不知,想必不会是在家中谋划的。既然如此,他们会去何处‘共谋大计’呢?”
  宫九淡淡道:“酒,酒楼。”
  男人之间的大事,多半是伴着酒,酝酿发酵出来的。
  楚留香点头:“没错。于是我和胡铁花,就去找了这玉门关最好的一家酒楼。”
  胡铁花送完唐远道,刚好从门外进来:“嗨,说是酒楼真是抬举了,那就是一个土院,改成的民宿。不过,那也确实是这玉门关里最好的酒楼了。”
  楚留香看向宫九:“我们询问那里的小厮,可曾见过马、钱、文、武、江这五人,你猜他们说什么?”
  宫九的眼神有点不善,并不想玩这种游戏。
  好在楚留香本来也没打算让宫九真的猜测,他继续道:“他们说,他们确实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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