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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喜欢落永昼呢?
  落永昼是谁啊?
  是被所有人趋之若鹜追捧的天下第一,手上长剑,眸中颜色,能将世间风流占去七分。
  见过他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何况落永昼上一刻在天榜试中一剑挑飞陆地神仙,劈开半个琉璃台;下一刻便能转身回他那里,和穆曦微调侃自己少年往事。
  好像一剑击溃陆地神仙这种能夸口三百年的人生大事,到了落永昼这儿,还不如他少年时吃的一杯酒有意思。
  他是世间最好的,最绮丽的梦境,有少年人一切心向神往的东西。
  穆曦微没走过多少地方,没见过多少多少世间。
  落永昼对他的好,便是穆曦微这辈子尝到过最大的甜头。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算这小子有良心。
  落永昼总算舒心那么一点,这两天心里憋着的一口郁气还没彻底出掉呢,眼角余光就瞥见穆曦微的模样。
  原来俊秀深刻的眉目低垂,室内有窗纱遮挡,光影略微黯淡,将穆曦微的脸遮了大一半,唯独眼睫底下一片红扑扑的,唇角紧紧抿着,瞧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颇为可怜。
  不是,落永昼第二次困惑不解起来。
  不说剑圣本人的形象在过去几百年里英明神武,他自认自己逼格也从来没丢过。
  承认一下对自己的敬仰崇拜喜爱之情,难道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吗?
  还是说在主角的世界观里,最强的人始终是自己,对他们来说,承认旁人的英明神武,本身就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落永昼一番思索,只能得到这个答案。
  到底是他笔下写出来的主角,哪怕性子古怪死闷骚,落永昼还能怎么办?
  只能装作没看到穆曦微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次息城中发生的事情,曦微你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有。”穆曦微脱口而出,“您身体上可有妨碍?”
  他自见到落永昼以来,那人一直都是极凌人的,恨不得把老子天第一这几个大字明晃晃写在天上招摇过市。
  也就是他长得这样好,才能压住这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傲气。
  但现在看下去,落永昼的脸在乌黑的头发下衬得极白,眼睫很长,嘴唇色淡,将细微的精致处一一栩栩展现在眼前。
  如花里的蕊,水里的月,山上最尖尖头上的一捧积雪,美而脆弱易碎。
  落永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原本打好的有关息城长篇大论通通丧失用武之地。
  “这有什么?”他微微一嗤,满不在乎,当即和穆曦微夸下海口:“三百年前我浑身是伤,一样隔着魔族大军,越阶杀了魔主。要是我那会儿是现在的状态,少说一手能打…三个魔术吧。”
  穆曦微目光炯炯盯着他。
  他倒不是好笑落永昼吹牛吹得过分到夸张的地步,一拆即穿。
  原来剑圣…也有过这样艰难,这样生死挣扎的时候。
  说罢落永昼自己也愣了。
  原主一切有关三百年的记忆锁得很死,他压根无从得知三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破事。
  可是刚才落永昼那么一说,却像是发自本心,根本无需思考,无需去回忆里翻检寻找。
  就好像…他三百年前当真亲历过那么一场往事,铭心刻骨,因此直到连回忆都忘得干干净净的现在,还是会不可避免想起来。
  穆曦微神使鬼差之间,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您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金面具呢?”
  这个问题好奇了穆曦微很久了。
  旁人戴面具不是因为面容不雅,就是留有无法痊愈的旧伤,用以遮掩一二。
  但落永昼显然不是此类人。
  若不是百年前他与大妖魔主决战时面具被劈碎,恐怕天下尚不知落永昼真容。
  这可真是问倒了落永昼。
  他答不上来。
  对金面具,落永昼没那么多所谓,不戴无所谓,戴了也没什么要紧。
  但原主那么些年,金面具从不离身,想来一定是有不愿意离身的原因。
  落永昼没法说,只能唔一声转移话题:“说起来曦微,为师是不是还没教过你白云间的功法心法?”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穆曦微无言道:“应当是这样的。”
  这师徒做得。
  做师父的没想起来传授徒弟口诀心法,做弟子的也忘记去请教师父修行疑问。
  货真价实的表面师徒。
  落永昼也有点尴尬,清咳一声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讲给你听罢。”
  说罢他手一甩,玉简似雨哗啦啦地掉,坠地的响声楼上楼下皆听得清清楚楚,疑是地动山摇。
  穆曦微随手翻了两卷,发现都是可以出现在话本里的绝世功法,不由得有点心情复杂,面无表情。
  若是让陆归景知晓他师叔把白云间的家底整个掏给自己弟子,估计也会像穆曦微一样心情复杂,面无表情。
  落永昼给完了功法,又讲起剑法:“白云间基础的入门剑法,讲究的是一个——”
  他忽的语塞,根本想不出自己应该讲什么。
  正常情况,凡是有点修为造诣的,皆会在门派中,或者四处游历,去向晚辈后生讲道,一来是为造福后人,二来也是为巩固自己的心得。
  独独落永昼没有。
  他倒不是敝帚自珍,吝于分享的性子。
  只是落永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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