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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就在学临床护理,你让我练练手,杨剪的反应向来也是说句“谢谢”,之后便置若罔闻。
  例外是从一次意外开始的。
  应该还是大一?大一的尾巴。杨剪也不过大二,还没二十岁,是春寒尚未散尽的四月底,快熄灯的时候。方昭质夜跑完了,忙着回宿舍赶着最后的热水洗澡,迎面瞧见一人,插着裤兜不紧不慢地走在吕志和楼旁边的小路上,身上的背包叮叮咣咣地响。
  碰面时正好有盏路灯,看见那张脸,方昭质就把呼吸屏住了。
  好大一股血腥气。
  “师兄!”他压着嗓子叫,“杨剪!”
  那人都走过去了,这才回头看他。
  浑身脏兮兮的,T恤衫的领子也烂了一块,脸上有血,手臂上有,牛仔裤腿上也有反光,就好像已经被血给洇透了。
  方昭质刚想说些什么,杨剪的包里就有了动静。滴滴滴的,掏出来是个BB机,杨剪对此似乎也不熟悉,研究了几秒才把它按掉,继续走自己的路,却又在文史楼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前停下了脚步。
  把学生卡塞进去,他按了一串号码,对听筒冷冷地说:“我没死,你也不用管我,别再逼我回去吃饭就行了。”
  又静听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烦透了:“别哭了行吗?是我不会说话,我招他惹他,以后尽量避免,这样行了吗?”
  方昭质从没在他身上听过这种语气,哪怕是最激烈的辩论,杨剪说话也总是像在旁观。他能面带微笑把对面说得哑口无言啊。那这是怎么了。哐当挂了听筒,杨剪转回头来,那一秒的神情称得上愕然。
  “还跟着我干什么?”他说。
  方昭质这回得了理:“你该去校医院吧!”
  “再去就要被劝退了,”杨剪又开始往前走了,走得很快,目光和步子都放得很直,“天天在外面打架,导员也得找我谈谈。”
  “你从哪儿过来的?”
  “芙蓉里。”
  “走路?”
  “走路。”
  “那血还没止住!”方昭质几步追到杨剪旁边,“您要是想把血流干我没意见,否则就老老实实听我一回。”
  “我有医疗包……我可以给你止血。这我真的学过,虽然课上还没讲到,但我爸,我妈,我爷爷奶奶还有我表哥表姐,全是干这行的。”这句话又不敢大声说了。
  杨剪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考虑了一番,方昭质也低头,数过了十几秒,听他说:“好。”
  方昭质当即开始狂奔,赶在宿管锁门前的最后五分钟,他从自己床下拽出那个内容比其他同学都要丰富许多的大医疗包,在点灯熬蜡学习的室友们的注视下,匆匆跑下楼去。杨剪在他后面走得并不慢,当他拐过宿舍楼后的自行车棚,气喘吁吁地刹住步子,杨剪正好走到一片月光下。
  但月光还是太淡了,席地而坐,靠着马路牙子,方昭质塞给杨剪一只手电筒。
  “哪儿疼照哪儿,”他说,“完后再检查不疼的地方。”
  那些血淋淋的口子、淤肿的皮肉,就这样映在雪白的灯光中。还有小虫子绕着它们飞呢,好像某种纷纷扬扬的碎屑。
  方昭质小心翼翼地清洗,消毒,包扎,也小心保持着沉默,他怕杨剪跑了。好在杨剪从始至终都挺配合,他用镊子,用剪刀,用酒精,杨剪一动不动,手电筒光柱也保持稳定,更不会喊疼。
  只有在方昭质挑起话头,问他刚才电话里是不是女朋友的时候,杨剪的眼梢才跳了跳。
  “胡倩找人揍我的事儿已经传开了?”他好像在笑,手电筒放在腿上,也不管方昭质正在贴敷料,他单手抖出支烟,又单手给自己点上了,“这回不是女朋友,是姐姐。”
  “拿好了。”方昭质小声道,又把手电筒塞回给他,“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老是憋在心里又不好受。”
  “她男朋友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杨剪看向别处,他嘴角的白烟也跟着转过去,轻飘飘绕上一圈,就像穿透他年轻的脖子,飘回到方昭质面前,“在餐桌上打起来了。”
  “一对一?”
  “一对十一吧。”
  “你是小学生吗?”
  “你不懂。”
  方昭质开始怀疑,这人包里装的乱响的那些其实是拼命用的刀子和榔头。之他又屡次想要把话题接上,好再问出些什么,杨剪却不再搭腔。杨剪大概只准备把自己的事说出这么多。裤管很宽松,挽起来包膝盖的时候,杨剪咬上手电筒,两只手都得了空,这才打开背包收拾东西。方昭质注意到,这里面装的不过是个工具箱,搭扣坏掉了,扳手钉锤都洒出来,还有一把小的丁字尺,一串钥匙。
  杨剪干脆把它们倒在地上,摊平了一件件归位,也不用他再偷瞥。
  “你去给人修自行车了?”
  “给我姐修热水器,”杨剪低声道,“我本来没想回去。”
  听起来好像……有点委屈?
  “那个BB机以前没见你用过,”方昭质试探道,“应该是你姐塞你包里的吧,她还是在担心你的。”
  杨剪用力按上搭扣,抽出堵血的纸,塞上新的,按照他刚才教的那样按鼻窦,这就拒绝继续谈话了。方昭质恍然发觉自己有导员上身的嫌疑,于是把嘴也抿了起来,尽管骨头没断,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多处伤口,鼻血还总停不住,两人后来不得不跑去公共厕所开水龙头,折腾下来已经将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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