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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餐时间,客厅里的李熏然蜷在沙发上,茶几上空盘子里全是葡萄皮。一句“我回来了”被他说得跟“再见,我先出去了”一模一样,凌远换了拖鞋,洗个手,就扎进了书房,还把门关上了。李熏然追过去的眼光,咣,被书房门拦断,折回来打了他一激灵。
  被形容招数老套他也认了,熏然把早上煮好的苹果糖水又热了一遍,倒在马克杯里,带着武器闯书房。
  凌远衣服都没换,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头发被他自己抓得有些蓬乱。书房只有一把椅子,熏然只好半坐在桌子上,面朝着他的凌医生。两人都不说话。
  凌远冷着脸,不经意的,两只手握上发着热的杯子。
  李熏然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我表现不好?被你爸发现了?”明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小孩儿还是忍不住问问。
  凌远剜了他一眼,不说话。
  李熏然趁他低头喝水没看自己,嘴巴一弯,笑了出来。这人会跟他发小脾气了。接着问,“怎么了?”
  “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吃晚饭了吗,没吃叫个外卖吧,或者你自己出去吃点儿。”这是他进家后说得最长的一句话,简直耗尽了所有力气。
  李熏然伸手掰起他的下巴,“你想躲到什么时候?”他直冲冲地盯住凌远的眼睛,不让他跑。
  凌远稍稍用了点力推开李熏然的手,眉头拧出个川字。
  突然背后的靠背垫被人扥了出去。李熏然把那乳胶靠枕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上去。不讲理地捉住凌远的右手,攥在自己手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神里全是棱角,直直扎着凌远,把他活活定住。
  李熏然眼睛里全是话,凌远看懂了。他看到他说,我是你什么人,你想过没有,我们当初接纳彼此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明不明白,我准备跟你分享我的一生,难道你不是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分担你的包袱,那个人必须是我,因为你之前已经答应我了,不是吗。
  小孩儿用嘴唇研磨凌远右手的虎口,仰着头,一直在看他。
  只好投降。没有别的办法,心里也不想有别的出路。
  凌远觉得自己除了博士论文答辩,好像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多到自己都感到声音模糊了。
  母亲,外婆,几近辍学,凌教授,医学院,美国,第一医院,还有,许乐山和许耀宗。
  李熏然脑子里原有的一些片段,逐渐被衔接起来。凌远说了那么多,许多是他原本就知道的,凌远的话绕来绕去,心里回避的,始终是一个字,爸。
  几年前的那个清明,在公墓瞥见凌远时,对方躲起来的样子,比他形单影只立在墓碑前的孑然,更让人胸口发酸。那个时候,小孩儿的少年气息还没褪去,忽然被那个影子教会了一件事,心疼。他知道,这可能,很难摆脱。
  那种疼,像一颗种子,种在你心里,从此,它跟着你生,跟着你死。
  凌远说话说累了,身体的累,心里轻了一块。他感觉到了饿。
  他伸脚轻轻踹了一下还坐在地上的李熏然,“去给我煮碗面”。
  李熏然哼唧一声,“我都快饿过劲儿了”,按上凌远的膝盖,借力站起来,乖乖往厨房去了。
  凌远扭头看他的背影,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老子有家了,胡天胡地都不怕。
  他轻笑,幼稚。
  ***
  潼市东南面的莽山只有百米来高,跟个土丘差不离,也占了个“山”的名号。周玉影在那办了高尔夫球卡,闲得无聊就去练球。而徐显峰总能找到一个客户或者广告商、分销商之类的,选个合适的机会,带去打球,娱乐餐饮住宿一条龙。这样,两人的见面,毫无痕迹。
  “你拦不住的,他找到儿子了。”周玉影的语气里全是漠然。儿子。钱再多,也不能跟儿子比。她又感觉要喘不过气来。
  徐显峰轻抚了她后背两下,按住她的肩膀。“我正在查这个凌远,有个事挺有意思。不知道许总知道了,作何感想。”
  “什么事?”
  徐显峰愣了一下,显然,他不能提“耀宗”这两个字,但这才是最有说服力的,光宗耀祖只是其中一层意思。
  “这个凌医生,有点儿离经叛道。”目前这个阶段,模糊处理就好。“你是他合法的妻子,怕什么。”
  “许乐山有多精明,你不知道吗?我在公司有半点话语权吗?领证之前,我们做过财产公证,这么多年,除了那些破首饰,我还剩下什么是我自己的?”周玉影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儿子,本来,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她本来也不需要去争什么。
  “这些年,我们已经控制了一部分的原料商和分销网络,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缅甸的原料厂,不就是你的名义持股的。”
  “是呵,原料厂,缅甸那个鬼地方,他自己不去,让我去冒风险。” 徐显峰做的一手好铺垫,这个女人恨死她丈夫了。
  “无论如何,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什么儿子不儿子的,人家也未必认他,认了也未必如何,许总这个人,这么多年,我是看透了,他谁也信不过。”徐显峰抚摸一下周玉影消瘦的侧脸,再多粉黛也难掩的憔悴,“我们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许耀宗的冥诞要到了,做母亲的,心里惦记。她想,许乐山估计早就忘了。
  而凌远,他会怎么做?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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