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当天,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
漫天碎雪如撕烂的棉絮自夜空飘落,寒风刺骨冷冽,触及肌肤是刀割般的痛感。
听雨歪坐在千禾房间的小沙上,一口一颗大草莓吃得分外满足,齿间爆开酸甜汁水,含糊不清地说:“那件米色外套比较好看。”
“我也觉得。”千禾立在全身镜前欣赏自己精心挑选的穿搭,内里是白衬衣加百褶裙的经典学院风,米色外套凸显清纯,她挑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在头上比画,转头问听雨:“要不要戴帽子?”
“戴呗。”
听雨放下手里的果盘,起身走到她身前,从衣柜里选了一顶白色帽子扣在她头上,遮不住的姨母笑,“我都能想象到马达哥见到你后傻乎乎的笑脸,多好看的姑娘呀。”
千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接受她的建议,选了同色系的围巾系上,左看右看皆是满意。
“听雨,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去?”
“作为专业的吃瓜群众,本人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该消失的场合绝不出现。”听雨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草莓汁,忍不住又塞了一颗放进嘴里,满足得眯起眼,“更何况我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千禾好奇。
“秘密。”她用手指顶了顶宽大的帽檐,漆黑瞳孔闪烁狡黠的亮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夜,最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不对,替天行道的勾当。”
千禾越听越糊涂,不过介于她时常会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倒也不觉得稀奇,视线上下浅扫一眼,全黑的冷酷造型怎么看怎么像深夜出笼的江南大盗。
“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和马达哥陪你去吧。”
“你们好好约会,不用管我。”
听雨帅气地跨上小背包,站在窗边看着飘零的碎雪,露出一抹干坏事前的坏笑。
“等着我给他来个一扫空。”
*
依照听雨对沉阿姨的了解,每年生日过后她都会去寺庙小住一段时间,张婶也会陪着去。
秦伯伯在外地出差,圣诞节前后会所生意爆满,作为工作狂的秦微肯必然在店镇守,如此一来家中无人,下手的绝好时机。
前往秦宅的路上,听雨给沉阿姨打去电话,表示自己还有东西落在房间,她刚好在附近,顺路去拿。
沉莫秋也没多想,欣然同意。
得到女主人颁的通行证,某人理直气壮的气焰暴涨几分,她撑着伞站在秦宅门口,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大门。
“——滴。”
指纹验证成功,大门拉开细缝,她做贼似的潜入家中,兴许是知道自己干的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又或许是想为这场偷盗表演增添一丝氛围感,她没敢开灯,举着手机一路冲上二楼,寻到房间推门而入。
屋内果真伸手不见五指黑,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面惹眼的小怪兽墙吸引,压根没注意到大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顺着光的指引,她火速扫了一遍手办墙,不夸张地说,每个小怪兽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之前她不信这些是定制款,但自从对比自己20块买的奥特曼后,她觉得有些东西的确贵有贵的道理。
想到这里,听雨低头瞄了一眼小背包,失策了,早知道背个麻布袋。
她动作麻利地开启搬运模式,一口气装了十几个,小包里叮铃哐啷的声响仿佛是在吹响胜利的号角。
稍高的位置有个吃汉堡的小怪兽,听雨一眼看中,踮着脚伸手去够,够了半天够不着,她有些气馁,正打算搬条凳子当救兵,一只好看的手忽然出现在光里,拿下那个手办放在她手心。
“谢谢你。”
她下意识开口道谢,脑子停顿两秒,意识到不对,回身的同时光源随之转移,照拂男人那张惨白的俊脸。
“啊——”
听雨吓得破口尖叫,被高烧折腾得半死不活的秦微伸手捂住她的嘴,顺便搂住腰死死摁在玻璃柜上。
“别叫。”他赤裸着上身,全身在高热中持续灼烧,喉音略显沙哑,“头好晕。”
她很快冷静下来,察觉到紧贴着的肉体惊人滚烫,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烧了?”
“嗯。”
他吐字有气无力,额头用力抵着她的颈窝,鼻尖浅浅蹭过锁骨,“烧几天了。”
她呼吸颤了颤,“没吃药吗?”
“吃了。”
“如果吃药没用,你得去医院打针。”
“不去医院。”
“为什么?”
男人沉默几秒,含糊地说:“打针,疼。”
听雨差点笑出声,像他这种斯文变态的人设不该出现小孩言论。
他身上真的很烫,呼出的热气如火般炙热,揽在她后腰的手也有意无意地隔着衣料肆意点火。
她顶不住这种热度,用力推搡他的胸口,“你放开我。”
秦微倒也听话,慢悠悠地直起身,手臂撑在玻璃柜上当支点,避免随时晕倒。
他伸手摘下她头上的货车帽扔到一边,借着手机闪耀的那点亮光,混沌不清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女人慌张的脸,再看她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