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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把抱住褚臣,撕心哭喊,“我没事,小猪,我真的没事,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褚臣的双手滞在半空,胸膛急遽起伏,空气过于稀薄,不够用,掺杂了腥辣的鲜血。
  俞斐贴着他一背的汗,一只手缓缓移至他左侧肋间肌,覆住他的心脏。
  “我在,小猪,”他颤声低语,“我在,我在。”
  俞斐轻度脑震荡,躺病床上小晕了一会儿,其实只有二十分钟,他却觉得自己像睡了二十年。
  惊醒后一窗碧空流云绿意盎然,雀鸟啁啾。俞斐要静养,病房内除他们以外再无人。不久前那场血腥的殴打似乎只是一场梦,然后他看见褚臣的双手被缠上了绷带。
  对上他的眼睛,两道目光如水流汇聚,彼此沉湎。
  “有段时间不能打球了,”俞斐努力笑给他看,“挺好的,我不用再给你洗臭衣服了。”
  褚臣一声不吭,只是盯着俞斐,像要与他就此入定成石像,永恒凝望。
  “我没事。”俞斐又说。
  褚臣像是不会说话了。过了很久,或许也只有一秒。俞斐对时间已经全无概念,他望着褚臣,觉得他似乎回到了孩童时的稚嫩模样,一会儿又觉得他很老,老到没办法再多一条皱纹了。
  接着他又年轻起来,二十三岁,第一次吻上了他唯一深爱的人。


第27章
  褚臣缠着纱布的手抚在脸侧是细碎的痒。俞斐仰首与他接吻,唇舌纠缠,牙齿磕碰。彼此的气息有若春日青苔,缠绵湿润地蔓爬开,无处不在。
  天生一对自懂如何相爱,俞斐伸出手勾住了褚臣的脖子,轻轻舔舐着他的舌头,伴随着无意识的低吟。褚臣半跪床上,扣着俞斐后脑,难以遏制地急切渴求着一种证明,从深吻中汲取俞斐的存在,直至他要再次晕眩。
  喘着气分开,一线银丝又将他们暧昧相连。
  “初、初吻就把人吻到缺氧,”俞斐低声抱怨,“哪有你这种男朋友啊?”
  褚臣与他额头相抵,一闭眼泪水就掉到俞斐脸上,是西方童话里能够召回亡魂的灵丹妙药,“是真爱之泪,”俞斐笑道,“我就算死了也得活过来。”
  “胡说……”褚臣终于出声了,嗓音喑哑似被揉进了砂石,“你不会死……”
  “是是是,我不会死,等下就活蹦乱跳给你看。”
  俞斐摸到他的手,心疼地碰了碰,“你真是疯了,指骨断了怎么办?不想打球了?”
  “不想打了,我只要你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褚臣哭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小鱼,我只要你平安。”
  “前段时间才说要我宠你爱你无条件无底线呢,这也不要了?”
  褚臣这会儿已经哭得和个小孩一样了,哽咽着说不要了。
  他太害怕失去至亲,俞斐心软得一塌糊涂,坐起身给他擦眼泪,柔声道:“这可由不得你。”
  所有手术都有风险,男人的孩子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的修补手术台上,他一口咬定是因主刀医师操作失误,正规维权的路走不通,干脆鱼死网破。
  网上一场腥风血雨,诚然市医院处理病人投诉的机制并不成熟,但无论如何梅远是个孕妇,肚里的孩子是绝对的无辜,这人怎么下得去手。
  同样无辜的还有那个医学生,才大四,成绩优异待人温善,前路一片光明,差点被一刀扎破脑袋。
  幸而他的同学挺身而出,采访后得知原是篮球队长,业余爱好是球场和健身房,物理层面杜绝医闹。
  褚俞两家两对父母当晚赶到,陈玉哭得俞斐心惊胆颤良心不安,他极少见到母亲掉眼泪,愧疚非常,一再安慰:“妈,我真没事。”
  陈玉很想责备。她知道见义勇为是美德,可她首先是个母亲,不愿自己的孩子因为别人丢了性命。
  到底没说出口,只是事后与丈夫商量:“他不能做医生,这次是因为小猪正好在场,下次呢?他得跟着小猪走,缠一起都好,一直读上去,做研究,带学生,不能留在医院了。”
  俞顺章叹了口气,没回话。
  贺慕芳想问褚臣的伤,一句一句却由俞斐代答,最后褚臣不耐烦了:“他要休息,你别烦他可以吗?”
  其实俞斐并未受重伤,只是被撞了脑子迷迷糊糊,连惊惧都忘了,睡到后半夜才回过味来,从梦里一脚踏空。
  好黑,怎么能黑成这样。
  这间病房是独立出来给俞斐休养的,他摸索着想按开灯,灯没按开,按到个毛茸茸的脑袋。褚臣抓住俞斐的手,力量如同电流窜到俞斐身上,犹在急跳的心顷刻安稳。
  “怎么了心肝?”说话还带着睡音,啄吻落在俞斐五指。
  “黑,”俞斐难得会说,“我怕。”
  褚臣按开灯,发现俞斐整张脸都是眼泪。
  两家父母在就近酒店歇脚,陈玉想留在病房,被俞斐劝走了。她有腰间盘突出,不能像褚臣一样将就着窝在床头睡。
  褚旗风也说走吧,有小猪在你们还怕出什么事。
  其实已经明明白白,相伴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人,这辈子都再分不开。
  白天俞斐给褚臣擦眼泪,到深夜换成褚臣为俞斐,彼此最脆弱的一面都展开来给对方看。“不怕,”褚臣说,“我在。”
  “你当然要在,”又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像猪拱白菜。”
  真被打傻了似的。
  褚臣把俞斐扶起来,枕到自己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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